暴風雪席卷美國，已致至少48人死亡，全球變暖背景下為何寒潮頻現？

每經記者｜李孟林    每經編輯｜蘭素英    

一場冬季風暴正在席卷北美大陸大部分地區，美國多地遭遇了數十年來最冷的一個圣誕季。

刷新紀錄的寒冷到底是有多冷？試想下這幅畫面，可能感受會比較強烈：這是俄克拉何馬州一女子所拍的她在家里打開水龍頭的畫面，自來水流出后，很快就結成冰，變成冰柱。

俄克拉荷馬州麥卡萊斯特縣居民Angela Smith所錄視頻 圖片來源：Angela Smith via Storyful

暴風雪已經造成美國多州公路交通的癱瘓以及航班的大面積取消，數百萬美國人的出行計劃受到影響。此外，暴風雪還對輸電線路造成了破壞，約170萬家住戶遭遇短暫停電。

據美聯社報道，截至當地時間26日，美國已至少有48人在本輪冬季風暴中喪生。紐約州則是此次寒潮的重災區。“有些死者在車里被發現，有些死者在大街上的雪堆里被發現。”紐約州伊利縣行政長官Mark Poloncarz表示。

本輪暴風雪因何產生？為何冬季寒潮事件呈現頻發的趨勢？

對此，綠色和平組織氣候風險項目研究員李朝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本次北美寒潮直接原因是極地渦旋南下，而這與北極地區的變暖速度加快密切相關。氣候變化是一個復雜的概念，不同地方引起的變化方向和程度都是不一樣的。

風暴影響預計將持續到月底

橫掃北美大陸的冬季風暴仍在持續。全美約三分之二的人口受到影響。 

本次寒潮的影響范圍從美加交界的五大湖區域一直向南延伸到墨西哥灣，連得克薩斯州的美墨邊境城市埃爾帕索，氣溫都一度降至零下10攝氏度以下。

嚴寒天氣造成多地停電，12月24日最高峰時曾有170萬住戶停電。截至當地時間25日下午，停電家庭數量已經下降至20萬戶以下。

同時，據美國航班跟蹤網站統計，截至美國東部時間25日上午10時左右，冬季風暴共造成2003架次航班延誤，另有1440架次航班取消，大量旅客滯留機場或被迫取消出行計劃。

紐約州是本輪寒潮的重災區，已經有20人在寒潮中死亡。當地時間25日，該州的布法羅市積雪深度普遍已達近1.2米，所有消防車輛均陷入癱瘓，應急救援工作無法進行。

美國紐約州伊利湖畔Hoak's餐廳遭風暴襲擊 圖片來源：推特用戶@hsjrphoto

美國國家氣象局布法羅站外的降雪量 圖片來源：NWS Buffalo

由于不少人被厚厚的積雪困在家中或汽車內，地方官員表示，還有可能出現更多死者。

“有些死者在車里被發現，有些死者在大街上的雪堆里被發現，”布法羅所在的伊利縣行政長官Mark Poloncarz表示，“據我們了解，有人在車里被困超過兩天。”

馬里蘭州的Ditjak Ilunga就曾被困在布法羅的暴雪中，差點喪生。據美聯社報道，Ilunga開車帶兩名女兒前往加拿大安大略省親戚家過圣誕，途經布法羅時SUV被困在雪中，無法行動。他們靠汽車發動機維持車內溫度，但第二天汽油便近乎耗盡，他只好帶著女兒和寵物狗冒險頂著大雪徒步前往最近的救助站。當他和家人走進救助站大門時，他哭了出來，“這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經歷。”

美國氣象局25日預測，席卷美國東部地區的寒冷空氣“緩和速度將會比較慢”。天氣預報顯示，當地時間26日清晨，美國部分地區的降雪量可能會增加30到60厘米，風速超過60公里/小時。預計直到本月29日或30日，本輪冬季風暴對美國的影響才會完全消散。

極端寒潮凸顯氣候變化復雜性

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旗下天氣預測中心（WPC）的氣象學家Rich Otto表示，對美國東部大多數地區而言，今年圣誕季是過去三四十年來最冷的一次。

“最近聽到很多人說這是‘一代人一遇’的風暴，考慮到寒潮影響的廣闊范圍，我想這么說是合適的。” Rich Otto表示。

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 (NASA)對圣誕季北美大陸的氣溫預測 圖片來源：NASA

而就在去年，得克薩斯州就曾遭遇一場罕見的暴風雪，導致近450萬家庭短暫停電，超100人死亡，并造成了大規模的經濟損失。

為何在全球變暖的背景下，冬季寒潮事件呈現出愈發頻繁的趨勢？

對此，綠色和平組織氣候風險項目研究員李朝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解釋稱，這次北美冬季風暴的直接原因是極地渦旋（polar vortex）的強度發生了變化，導致其往南運動，帶來冷空氣，導致北美大陸迅速降溫。

“在氣候變化上，北極的變暖速度可能是全球平均速度的4倍左右，這被稱為北極放大效應。整個北極圈的氣候系統受到非常大的影響，”李朝表示。她進一步解釋道，在一系列復雜的因素作用下，正常情況下停留在北極上空的渦旋就會南下，帶來寒潮。

據悉，極地渦旋指的是南北極附近的低氣壓風帶，通常能夠將冷空氣鎖定在極地。氣候分析機構大氣與環境研究（AER）季節預測主管Judah Cohen 2021年在《科學》雜志發表的論文顯示，北極氣溫升高可以導致極地渦旋變弱和波動，導致極地氣流的形狀向橢圓形演變，更容易向南方擴散。不過，值得注意的是，Cohen的理論尚未成為科學界的共識。

另一方面，據加拿大滑鐵盧大學氣候適應中心主任Blair Feltmate分析，由于全球氣溫上升，更暖的空氣濕度更高，這就導致降水量上升，在冬季就表現為降雪量增大。

李朝表示，越來越頻發的寒冷天氣事件看起來似乎與全球變暖的大趨勢相矛盾，但實際上只是凸顯了氣候變化的復雜性。

“氣候變化在不同地方引起的變化方向和程度都是不一樣的。比如我國的甘肅省，東部降水量在減少，而西部降水量在增加。”李朝解釋道。“最近一段時間，我國和北美都感到非常寒冷，但歐洲大部分地區卻偏暖，這說明渦旋沒有影響到歐洲。”

李朝認為，氣候變化最重要的特征是天氣事件的極端性升高、天氣系統的不確定性增加，這對普通公眾而言可能是一個很復雜的概念。但隨著近年來極端天氣事件的增多，如今年夏季的高溫熱浪，公眾對氣候變化的認知正在提升。

封面圖片來源：新華社 呂雪虹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