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迄今樣本量最大自動駕駛安全性論文登上《自然》，稱大多數場景下事故率更低但仍存局限，業內：全面超越人類司機還要等5~10年

每經記者｜蔡鼎    每經編輯｜蘭素英    

近期，北京、杭州和深圳等城市相繼發布了擴大自動駕駛測試區域的消息。例如，杭州開放八城區3474平方公里作為智能網聯車輛測試應用區域；深圳新增43條道路，全市自動駕駛開放道路里程達944公里。

可以預見的是，智能駕駛或自動駕駛將成為車企在新一輪角逐中的重點。4月底，特斯拉CEO埃隆·馬斯克突然訪華，也引發了特斯拉全自動駕駛技術（FSD）將進入中國市場的猜想。

對于自動駕駛汽車而言，最重要的無疑是安全性，否則普及必將成為難題。北京時間6月18日（周二）晚間，科學頂刊《自然》發表了一篇論文，對真實世界中自動駕駛汽車的安全性進行了全面分析。該論文據稱是迄今為止針對自動駕駛汽車安全研究中涉及高級自動駕駛系統最多，且數據量最大的一個。

論文稱，在大多數場景下，自動駕駛車輛導致的事故比人類駕駛車輛更少。不過，研究同時發現，相關系統目前仍存在局限性，特別是在自動駕駛的技術水平和事故中啟動的特定系統方面。在晨昏弱光環境下和轉彎等特定場景下，自動駕駛車輛的表現更差。

一位在自動駕駛領域從業多年的資深人士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自動駕駛汽車在99.99%的場景中做得已經很好了，但自動駕駛仍存在一些“長尾問題”，要解決這些問題是艱難而漫長的。“要實現全面超越人類駕駛員的無人車可能至少還需要5年~10年。”（注：“長尾問題”是指自動駕駛汽車中的邊緣情況，即發生概率較低的可能場景。）

樣本最大研究：自動駕駛車輛在轉彎等特定場景下更易發生事故

在《自然》最新發表的論文中，美國第二大公立大學中佛羅里達大學（UCF）的研究人員Mohamed Abdel-Aty和Shengxuan Ding對2016年~2022年間2100個配備有高級自動駕駛系統和高級輔助駕駛系統的車輛以及35133輛人類駕駛車輛的事故數據（主要來自美國加州）進行了對比，分析了自動駕駛車輛與人類駕駛車輛在事故發生水平上的差異。

該論文據稱是迄今為止針對自動駕駛汽車安全性領域的研究中，涉及的高級自動駕駛系統最多和數據量最大的一個。此外，研究人員還覆蓋了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自動駕駛汽車數據庫，包括額外的495起高級自動駕駛系統和1001起高級輔助駕駛輔助系統事故。

與早期的類似論文相比，最新發表的論文充分考慮了自動駕駛汽車在行駛過程中的道路環境、事故結果、事故發生前的車輛狀況和事故類型等因素。

最新論文與同題論文在涉及的高級自動駕駛系統和高級輔助駕駛系統的數量對比 圖片來源：《自然》

基于上述數據，研究人員分析發現，在大多數事故場景中，配備高級自動駕駛系統的車輛發生事故的幾率通常低于人類駕駛的車輛。

具體來看，自動駕駛車輛在執行常規駕駛任務（如保持車道位置和根據車流調整位置）時一般更安全、更不容易發生事故。而且，自動駕駛車輛發生追尾事故的可能性相比人類駕駛車輛低了6%。

不過，研究同時表明，自動駕駛車輛在特定情境下似乎更易發生事故，比如晨昏弱光環境下和轉彎時（事故率分別是人類駕駛的5.25倍和1.98倍）。論文指出，這些可能是自動駕駛技術需要進一步改善的領域，如此才能穩定匹配或超越人類駕駛能力。

總體而言，雖然這項研究表明自動駕駛車輛有可能改善道路安全，但自動駕駛技術仍存在局限性，特別是在自動駕駛的技術水平和事故中啟動的特定系統方面。（詳細論文內容可參見：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467-024-48526-4）

業內：全面超越人類司機的自動駕駛汽車可能還要等5~10年

對于上述論文的觀點，美國通用汽車（GM）旗下自動駕駛公司Cruise的一名內部人士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稱，在99.99%的場景中，自動駕駛汽車做得已經很好了，但從安全的角度來說，目前確實存在局限性。該人士主要從事自動駕駛汽車基礎設施建設，并參與過一些比較重大事故的debug（排錯）。

“無人車在特定場景下更容易發生事故，這是一定的。”上述內部人士對記者補充道。“負責自動駕駛感知和行為的人員會對這些更容易發生事故的場景優化，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場景一定會越來越少的。盡管如此，需要優化的場景仍然太多、太復雜，很多這類場景哪怕是人類司機也可能都沒辦法處理好。自動駕駛汽車的決策又是受限于機器學習算法和算力、車載傳染器性能和法律限制等等。”

他對記者強調，“解決（自動駕駛技術的）‘長尾問題’肯定是艱難漫長的，也沒法完全解決，實現全面超越人類駕駛員的自動駕駛汽車可能至少還需要5年~10年。”

在中佛羅里達大學的上述論文發布之前，一些美國高校和企業的相關研究也認為，自動駕駛車輛相比人類駕駛車輛更安全。

去年10月，密歇根大學交通研究所（UMTRI）、弗吉尼亞理工大學交通研究所（VTTI）、通用汽車以及其自動駕駛汽車公司Cruise的研究人員份發表的一項新研究稱，在舊金山，人類司機比自動駕駛汽車更容易發生事故。研究發現，與自動駕駛汽車相比，人類司機更有可能發生撞車事故，引發撞車事故并傷害他人。此外，自動駕駛汽車還可以減少交通死亡人數，改善城市交通。

全球多家研發自動駕駛技術的公司也對這一技術的安全性表現出了高度的信心。

特斯拉CEO馬斯克上月在X（原推特）上稱，“自動駕駛將大大減少事故，挽救數以百萬計的生命。”此前，他曾發視頻表示，未來的自動駕駛可以通過視覺神經網絡實現，并且相比普通人駕駛有十倍以上的安全性。小鵬汽車CEO何小鵬也認為，智能駕駛的安全性要遠超人類駕駛，甚至高達10倍。 

谷歌自動駕駛子公司Waymo表示，其新研究方法在Waymo運營無人駕駛服務的三個地點內顯示出了安全優勢，與人類駕駛員相比，造成人員受傷的車禍率降低了85%，需要向警方報告的車禍率也下降了57%。2023年，Waymo的自動駕駛汽車行駛了710萬英里（約1142公里）。該公司估計，在駕駛相同里程的情況下，自動駕駛系統造成的受傷人數，要比人類司機少1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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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建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