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舸：減免收費像擠牙膏足見改革的艱難

畢舸

雖然只有春節、清明節、勞動節、國慶節這四個重大節日可以實行免費政策，而且免費車輛僅限于7座以下載客車輛及摩托車，但是，這應該是一個進步。已經有專家預算稱，老百姓一年可以節省200億元過路費，這對促進消費是有一定作用的。

這或許可以看作是在民眾和輿論猛烈抨擊高速公路超期收費壓力下，“高速公路永遠收費”堡壘開啟了一扇后門，但這扇門只是間歇性開啟，只對一小部分機動車開啟。收費公路減免，就像擠牙膏那樣一點點地還利于民。

就是在此通知下發之際，沿海某省份高速公路公司在媒體上大做廣告，開頭就是“慶祝聯合收費10周年，特推出高速公路收費優惠卡免費送活動”。看到這行標題，真讓人吃了蒼蠅般難受。聯合收費10周年，難道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情？

收費公路永遠收費在法理上、經濟學常識上都已不值一駁，但它卻頑固地聳立在國民經濟生活中。由此可見一旦當初某些改革走了彎路，就容易生成強大的既得利益集團，而二次改革則要面臨巨大的轉型成本。在政府車改變成高價贖買的紛紛擾攘中，在更宏觀的破除唯GDP模式、樹立科學發展觀的舉步維艱中，我們都分明看到，改革不能奢望與被改革對象談過多的條件，照顧過多的既得利益，否則就會遭受各種阻撓而難以推進。

收費公路當下所面臨的挑戰，其實與其他領域的改革一樣，要做的不是小打小鬧，不是指望既得利益者局部讓利，而是要來一次徹底的改革，要打破既得利益者賴以生存的潛規則土壤。我們已經看到，之前高速公路部分車輛收費標準下降，結果卻出現占機動車比例較小的運輸類車輛（諸如卡車）收費降低了一點點，而占據更多份額的私家車收費標準卻同步提高的怪狀。而且僅僅過了一陣子，就出現部分高速公路停止所謂收費優惠，恢復收費標準的返潮現象。這不能不讓人感慨于既得利益者的精明，也凸顯出改革需要破釜沉舟的魄力。

現在看來，改革的杠桿化效應在重重既得利益集團面前，已經處于不斷衰減的危險中。需要對傳統的改革模式進行重大轉型，首先是改革主導權，要從單一化的政府職能部門，局部性的政府改革，擴展到民眾權利強化，避免過多的內部改革受阻于運動員裁判一體化的利益羈絆；其次，既然要既得利益集團讓利猶如與虎謀皮，這需要從體制上破除政府權力過大、行政保護下的市場壟斷，確保市場公平競爭，讓企業和民眾獲得應享的待遇。

收費公路不要再羞答答地在節假日免費、重大災情免費之類的小細節上糾纏了。國家五大部委去年6月就開始了對全國范圍的收費公路進行徹查，現在是該公布其經營性質的時候了。對于當初是政府公共財政投入的，應該馬上實現免費；對于當初是市場投入的，則按照合理的付出收益對等契約精神，限定收費期限與標準，不能放任企業無限制收費。否則，哪怕我們擁有世界第一的高速公路的又有何用？高速公路的建設，如何不是為了加快流通，而是為了收費，那么，我們的經濟效率依然低下，社會運行成本依然高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