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變幻 字節跳動游戲大撤退背后

每經記者｜宋美璐    每經編輯｜梁梟    

這兩年，全球游戲行業都在講“降本增效”。從亞馬遜這樣的國際巨頭，到完美世界、心動網絡等國內游戲龍頭企業，行業“裁員”的消息，已從去年初說到今年尾。

“星期天下午還在看劇，突然微信就炸了……”對朝夕光年的員工來說，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周一中午確認裁員消息，下午已經被拉入各種招聘群。“字節特色，重要消息永遠是外部先知道。”

字節跳動旗下游戲業務朝夕光年裁員、大面積縮減業務……這是自PICO被曝裁員后，字節又一業務震動，也引發了游戲行業的震動。一份長達近400頁的在線文檔，匯集了各大游戲公司的招聘信息，成了朝夕光年的“英靈殿”。

在此之前，就有媒體報道，“字節跳動正尋求以不低于50億美元的價格出售旗下游戲部門沐瞳科技，并為此聘請高盛作為財務顧問，幫助尋找和接觸潛在買家。”“沐瞳科技”是字節跳動2021年以40億美元收購來的。對此傳聞，字節跳動沒有回應。但沐瞳科技CEO袁菁公開回應表示，外部的變化總在發生，但“沐瞳科技”會繼續保持獨立運營。

“壯士斷腕”——伽馬數據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分析師王旭如此評價字節游戲業務的變動。“這一變動更像是為上市作準備，如果字節準備上市，就要聚焦優勢業務，業務必須圍繞在上市的故事線來講。從這點看，游戲業務三年前就應該砍了。”

被剝離的業務，戰績并不差

在廣為流傳的名為“朝夕光年英靈殿：重生之路”的在線文檔里，可以看到騰訊、網易、莉莉絲、完美世界等幾乎所有游戲公司的招聘信息，信息還在不斷增加。

在線文檔首頁截圖

由此來看，朝夕光年的“同學”至少是不愁去處的。但一位游戲獵頭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其實市場上HC（head count，招聘名額）并沒有增加多少，最后還是要看需求，“年底HC本來就比較少，現在還是一樣。”

“在國內游戲從業者數量下降的背景下，字節縮減游戲業務，可視為競爭減弱，對從業者薪資水平而言，可能會出現降薪，或找工作的時間更長。”王旭表示。

記者了解到，朝夕光年進行大規模業務收縮，即對已上線的且表現良好的游戲，會在保證運營的情況下尋求剝離；對還未上線的項目，除少量創新項目及相關技術項目外，均會關停。

朝夕光年方面此前回應，確實會有業務方向和組織調整，將更加聚焦部分創新型游戲及相關技術的探索。但同時，也會做好已上線產品的持續運營，充分保障玩家的權益。

這一震動并非突如其來。

接近字節跳動的人士透露，該決策由業務負責人嚴授和字節跳動CEO梁汝波反復討論很久。梁汝波認為，雖然游戲業務取得了一定成績，但過去幾年字節游戲追求“大而全”，項目不聚焦，資源分散，應該把精力和資源投入到更基礎、更創新、更有想象力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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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字節跳動出售其于2021年以40億美元收購來的沐瞳科技的消息流傳甚廣，更有消息表示：字節跳動正尋求以不低于50億美元的價格出售旗下游戲部門沐瞳科技，并為此聘請高盛作為財務顧問。對于相關傳聞，字節跳動沒有回應每日經濟新聞。而沐瞳科技CEO袁菁回應，公司會繼續保持獨立運營。

但即便走到如此境地，也很難說，字節跳動在游戲業務的布局失敗了。

朝夕光年成立于2019年，是字節跳動旗下的游戲研發與發行業務品牌。成立后的幾年里，朝夕光年也推出了一些熱門游戲，除了《星球：重啟》和《晶核》這兩款熱門游戲外，還有《航海王：熱血航線》《戰爭藝術》《花亦山心之月》等多個代理或自研的作品。

七麥數據顯示，《晶核》上線首周在ios平臺流水就達到近7000萬元，并在App Store游戲暢銷榜前十霸榜近一個月。其在海外發行的《RO仙境傳說：新世代的誕生》及漫威IP卡牌手游《Marvel Snap》均獲得了一定成功，其中《Marvel Snap》榮獲2022年TGA最佳移動游戲獎項。

王旭評價，《晶核》的表現已強于市場上大部分新品，由此可以看出，字節在游戲制作水平方面的進步。縱觀字節整體游戲業務的成績，字節跳動入局游戲較晚，環境變化比較大，但仍然取得了一些成績，而且持續都在進步，如《晶核》《航海王：熱血航線》《RO仙境傳說：新世代的誕生》等，在字節的游戲項目中，很多也是盈利的。

而沐瞳科技成立于2014年，是一家以海外市場為主要收入來源的游戲公司，其拳頭產品《無盡對決》是全球10余個國家和地區的“國民游戲”。

戰略撤退，聚焦更有增長空間的業務？

某種程度上，大面積剝離游戲業務更像是集團戰略上的“放棄”。

對內容平臺來說，游戲是長期變現的重要途徑，2021年，字節也曾把游戲放在重要的戰略位置。彼時，字節跳動宣布調整組織架構，實行業務線BU化（Business Unit，業務單元），成立六個業務板塊：抖音、大力教育、飛書、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朝夕光年作為六大業務板塊之一被寄予厚望。但不久后，游戲行業就迎來了“版號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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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量是字節的優勢，最初，字節也曾幾乎集全站的力量去進行推廣，但最終效果不甚理想。中娛智庫創始人兼首席分析師高東旭認為，相比其他業務，游戲業務的流量變現沒有達到預期，這是字節縮減游戲業務的核心原因。

“（走到這一步）更多的是時機和運氣的問題。”高東旭表示，不管是自研、代理還是收購，字節跳動的游戲業務在最初投入了較大的力量，且打法和策略都比較完整，但由于入局較晚，錯過了游戲的紅利期。

高東旭認為，這對整個游戲行業都是一個警醒。游戲產業已經進入高度競爭以精品游戲為主的階段，紅利見頂后，大家拼的更多的是產品的精品化程度、運營能力和資金能力。另外，從資本市場的角度考慮，字節游戲撤退可能會大大降低投資額度，對行業產生持續影響。

在2023年年初的字節跳動年會上，梁汝波曾提出，新一年的目標是“聚焦”和“務實”。對于游戲、教育、PICO等新興業務，則“要有想象力，保持平常心”。如今，大力教育、PICO、朝夕光年相繼裁撤縮減，字節跳動的變化或許才剛剛開始。

另一面，字節跳動仍然展現出了強大的發展勢頭。成立AI新部門Flow、收入超過騰訊、字節概念股上漲等動態，都刺激著市場的神經。

“壯士斷腕”——王旭如此評價字節游戲業務的變動。“游戲業務曾經是字節的重要發展方向，是變現的重要手段。但在環境變化下，這一定位也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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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旭看來，這一變動更像是為上市作準備，“如果字節準備上市，就要聚焦優勢業務，業務必須圍繞在上市的故事線來講。從這點看，游戲業務三年前就應該砍了。另外，國內增速已經放緩，全球業務才是字節未來增長的重要方向。”

王旭認為，相比游戲，字節跳動在全球電商領域的發展空間更大。“（電商）增長到萬億級別，超過騰訊都是非常可能的，國內的游戲業務收入不僅占比很低，而且增加了對流量的競爭，還會增加社會輿論的壓力。”

值得注意的是，在11月27日朝夕光年宣布大規模收縮當日，《王者榮耀》知名主播“張大仙”官宣，將于12月2日19點30分在抖音直播首秀。

電商、流量服務、直播……在字節跳動的眾多重點業務中，游戲業務或許只是一個犧牲品。舍車保帥，是為了更大的目標和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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