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1-07-09 19:07:51
每經記者|任鋼 每經編輯|賀娟娟
這兩年的6月,對金花股份(600080)以及其控股股東金花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花投資)來說,都不太好過。
去年6月,西部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西部集團)少東家以約3.26億通過司法拍賣平臺拍得金花股份4345萬股,一躍成為金花股份二股東,后又與一致行動人不斷增持金花股份,持股比例已超金花投資,吳一堅的實控人地位岌岌可危。
今年6月,同樣的戲碼險些再次上演。先是金花股份公告,金花投資所持公司的6689.77萬股將在次月被司法拍賣,到時候公司控股股東和實控人地位都可能發生變化。一周以后,這場拍賣又因為案外人提出異議,被中止了。
雖然是有驚無險,但可見金花投資當年埋下的“雷”依然沒有排完。
一次拍賣,就已經給金花股份請來個二股東,如果再來一次,金花股份可能真要旁落他人了。
況且,去年世紀金花(00162)已轉讓“曲江系”,金花股份要是再丟,吳一堅這場翻身仗可沒多少“彈藥”可打了……
像去年6月一樣,一場關于金花投資所持金花股份股權的拍賣即將進行。
6月18日,金花股份發布公告,稱公司于前日收到控股股東金花投資的告知函,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西安中院) 在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發布公告,將公開拍賣金花投資持有的公司約6689.77萬股股票,占公司股份總數的17.92%,占其持有公司股份總數的93.63%,且該股份已全部被司法凍結。
也就是說,如果拍賣最終成交,將可能導致金花股份控股股東和實際控制人發生變化。
控股股東自然是指金花投資,而目前的實際控制人正是原陜西首富吳一堅。
圖片來源〡金花股份官網
事情還得從2018年說起,那時也是金花投資開始陷入困境的時候。
2018年2月11日,金花投資以持有的金花股份約6689.77萬股限售流通股股票提供質押擔保,在西藏信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西藏信托)申請辦理了6.13億元信托貸款業務,依據金花投資與西藏信托簽訂的《貸款合同》約定,貸款期限為3年。
但貸款到期后,金花投資卻未能按時全額歸還。
根據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一份案號為(2020)京0101民初7547號的民事判決書,當時的貸款還找了中間人撮合,但答應給中間人的融資服務費也未能按期足額給付。
時間來到2021年1月,應西藏信托申請,上海市東方公證處簽發了《執行證書》,爾后,西藏信托據此向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執行。
案件執行過程中,西安中院除凍結金花投資持有的金花股份約6689.77萬股股票外,還將案涉貸款抵押人西安秦嶺國際高爾夫俱樂部名下抵押物采取了查封措施。金花股份公告稱,抵押物價值逾10億元,足以覆蓋案涉債權,且已就該抵押物啟動了評估拍賣程序。
但顯然,突如其來的股權拍賣對金花股份和金花投資來說都有些猝不及防。
金花股份的公告直接稱,在法院已啟動抵押物評估的情形下,目前案涉抵押物尚未最終拍賣,拍賣款項也未確定,西安中院忽然于6月15日在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上,對金花投資已質押金花股份約6689.77萬股股票發布公開拍賣公告。
而金花投資認為人民法院掛網拍賣的執行行為存在瑕疵,已于6月16日向西安中院提起執行異議。
轉機出現在一周后。
6月25日,金花股份公告稱,公司收到控股股東金花投資告知,并通過在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查詢,上述司法拍賣事項已因“案外人對拍賣財產提出確有理由的異議”中止。
段和段(西安)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高艷律師表示,該部分股權繼續拍賣的概率較小。她稱:
首先,目前顯示股權拍賣的原因是有強制執行公證,并且公證處出具了《執行證書》,但是依據金花股份披露的信息顯示,金花投資向法院申請不予執行債權文書,并且就撤銷公證債權文書提起了訴訟,雖然西安市中院就申請不予執行債權文書駁回,但是目前金花投資已經向上一級法院提起復議,結果未出,故目前執行證書是否可以繼續作為執行依據,在法律上尚不確定。
其次,從執行程序上而言,并不是所有案外人提出執行異議,都會中止執行,本案因案外人提出執行異議中止,較大概率是因為案外人對股權的權利歸屬及處分限制提出了單獨的訴訟,并且提出執行異議、申請中止執行。
第三,從案件所涉債務可處分的財產來看,如果正在拍賣的另一財產高爾夫俱樂部確實足以覆蓋債權,人民法院可能會優先處置無案外人提出異議的財產。
“因此,我傾向于認為股權拍賣可能不會繼續進行。”高艷律師說。
所幸有驚無險,如果真再來一次,金花股份可就幾乎全部拱手讓出了。
圖片來源〡阿里拍賣·司法網頁截圖
去年,就是因為金花投資所持金花股份的股權拍賣,讓西部集團少東家邢博越成為了金花股份的二股東。
當時也是金花投資債務違約,吳一堅為解決債務危機,協商向西部集團實控人邢雅江借款,同時安排邢雅江之子邢博越以競拍的方式取得相關股票。此后,江蘇省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在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公開拍賣金花投資所持的金花股份無限售流通股份4345萬股(占金花股份股份總數的11.64%),邢博越以約3.26億拿下了這部分股權。
再之后,與西部集團相關的多位人士進入金花股份管理層。
邢博越這邊也是沒閑著,此后與其一致行動人,不斷增持金花股份,持股比例遠超第一大股東金花投資,直接威脅到吳一堅的實控人地位,引來上交所發函問詢。
甚至在金花股份接連延期回復問詢函的同時,邢博越的增持仍在繼續。
最終經過18次延期,歷時四個多月,邢博越才回復了上交所的問詢——“在公司經營穩定的情況下,本人及一致行動人不會主動謀求上市公司控制權。”
截至今年一季度,邢博越及其一致行動人持股比例為22.34%,而金花投資的持股比例僅為19.14%。
另根據金花投資回復,邢博越與金花投資還存在過渡性安排協議,其中就包括:邢博越在支付用于歸還占用金花股份的1.74億元資金的兩年內,金花投資有權對邢博越持有的以拍賣方式取得上市公司4345萬股股權及通過增持方式取得的上市公司股權進行回購。
如今,時間過半,回購還未進行。若不是當年吳一堅真遇到了難事,想必也不會走這一步險棋。
2013年,吳一堅再次成為胡潤百富榜的“陜西首富”。
當時的他,手握A股金花股份和H股世紀金花兩家上市公司,“金花系”的資本版圖涉足投資、制藥、商貿、高科技、酒店、教育及高爾夫等領域與產業。
但2015年以后,多家世紀金花商場閉店,世紀金花業績不佳,金花投資的債務問題也愈發突出。
金花投資業績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6月底,其總資產為132.3億元,總負債77.88億元。其中,流動負債為51.18億元,包括短期借款21.46億元,一年內到期非流動負債6.16億元,應付賬款12.15億元。
為了緩解債務危機,吳一堅和金花投資開始賣資產“自救”。
2019年12月,吳一堅、金花投資和金花投資全資子公司Maritime Century Limited與曲江金控簽署《股份轉讓協議》,將其持有的29.24%世紀金花股權轉讓給曲江金控下屬的曲江國際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轉讓價格為7136.81萬港元(約合6422萬元人民幣)。
因為6400多萬的價格實在低廉,有聲音稱其為“斷臂求生”。
圖片來源〡金花集團官網
半年后,股權交割,曲江金控入主世紀金花,吳一堅辭任世紀金花執行董事兼董事會主席。
此時,吳一堅手上的牌只剩金花股份。
2020年,金花股份實現歸母凈利潤3774萬,較上年增長45.69%,當年的資金占用問題也已解決,資產情況還算不錯。
但后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邢氏進入后,吳一堅對金花股份的控制權也岌岌可危,不時傳出的消息則是雙方“暗戰”不斷。
對金花投資以及背后的吳一堅來說,現在的局面“內憂”與“外患”俱存。
“內憂”正是金花投資對金花股份的控制權不穩,目前還尚未開始對邢博越及其一致行動人的股權回購。
“外患”則是債務危機,雖然賣掉了世紀金花,又把邢氏引入金花股份,但顯然當年借債埋下的“雷”還沒清理完,西藏信托的起訴就是一例。
這次是案外人異議,叫停了拍賣,之后又會如何呢?
根據中國執行信息網的數據,金花投資從去年7月至今的執行總金額超9.8億,對于現在的金花投資來說并不是小數目。
而金花投資所持的金花股份股權已經被拍賣了一次,如果再來一次,金花股份可能要徹底改姓。
回溯吳一堅的發家史,的確能看到那一輩陜西民營企業家的不易,從海南到陜西,從生產家電,到布局房產,之后又是百貨、醫藥等領域,最終才打下了一個龐大的“金花帝國”。已經“斷臂求生”轉讓了世紀金花,如果再賣掉金花股份,對一個年過花甲的“創一代”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希望金花投資早日度過危機,也希望金花股份的股權問題早日塵埃落定,這對企業,對中小股東以及企業背后數百名員工及其家庭都是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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