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不能讓敏感的農產品貿易妨礙中韓FTA實施

每經編輯｜張敬偉    

中韓簽署自由貿易協定（FTA）好事多磨。最難之事，莫過于韓國輿論和民眾對于保護本國農副產品的敏感性。盡管如此，韓國國會還是于11月30日批準了中韓FTA。在此之前，韓國總統樸槿惠還對國會推遲批準FTA表示遺憾。

東亞經濟體中，中日韓三國經濟結構既存在一定的同質性，譬如出口導向，但更大的是互補性。11月26日，美國福布斯網站公布了最依賴中國的國家和地區，其中日本排在第五位，韓國排在第三位。數據顯示，韓國出口市場的25%是在中國，占韓國GDP的11%。因而，在韓國的外交戰略中，一直秉承安保靠美國、經濟靠中國的原則。

由此亦可窺見中韓FTA對韓國的重要性。單從美韓FTA的波折看，韓國民眾尤其農民的維權意識也是全球聞名。為了保護自身權益不受來自外國農產品的沖擊，通過街頭運動向政府施壓都是尋常之事。

中韓FTA也難以擺脫這一掣肘。11月30日，韓聯社在報道中強調，中韓FTA將會導致低價中國農產品涌入韓國市場，對韓國農產品造成損失——未來20年韓國農副產品收益將減少3620億韓元。因而，韓聯社認為，韓國政府應該在農副產品領域放慢開放速度，而在韓國優勢產業如電子產品和汽車制造上加大開放力度。

從本國利益出發，為本國出口貿易爭取更大空間本無可厚非。但是中韓兩國政府已經簽署FTA，權利與義務的關系也已形成協議文本。兩國市場開放和關稅減免等問題，均有明確的時間表和路線圖。雙方各自的利益關切也都達成了共識。只等各自的立法機構批準，就可步入落實階段。此時民間的怨氣和輿論場的牢騷已經失去意義。

政治家的視野畢竟遠大。對于中韓FTA的意義，樸槿惠有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她強調，中韓FTA每推遲生效一天，韓國將喪失40億韓元（約合人民幣2228萬元）的出口機會。一年損失將高達1.5萬億韓元，折合人民幣83.5億元。

韓國國會批準中韓FTA，可謂明智之舉。對于韓國而言，這個市場狹隘的半島國家，有了更廣闊的中國市場，有助于其出口的穩增長。對于嚴重依賴中國市場的韓國來說，中韓FTA等于在制度層面保證了中國成為韓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后盾。

當然，韓國市場也給予中國商品更多的出口機會。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中韓FTA對兩國都是雙贏紅利。更重要的是，韓國是中國游客熱衷的旅游目的地，中韓FTA有助于提升韓國服務貿易的質和量。

廣義的東亞地區，雙邊或多邊自貿協定談判可謂風起云涌。美國主導的亞太區域12國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已經簽署協議，正處于各國立法機構批準階段。此外，還有中國力推的涵蓋16國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談判。中日韓自貿區談判也正在進行中，橫跨太平洋兩岸更廣范圍的亞太地區自由貿易區（FTAAP）也在北京和馬尼拉兩次APEC峰會上達成共識。

盡管亞太區域存在著復雜的地緣政治博弈，以及競爭性因素的大國地緣經濟情結，但是區域經濟一體化卻是潮流大勢，順昌逆亡。

區域內的中美日經濟三強都深諳其道，在各層次的自貿區談判中，雖然基于不同利益的考量，在自貿區談判的先后上有所取舍，但都表現得很積極。以中國沒有參加的TPP為例，美日的態度在發生變化，中國的立場也變得溫和開放。因而，在區域經濟一體化方面，中美日三國的目標是一致的。

有趣的是，韓國政府在雙邊和多邊自貿談判中的態度一向謹慎。原因是，本國農民對自貿協定影響韓國農副產品出口向來敏感，政治家也不敢過于唐突。因而，美國主導的TPP包括了美國幾乎所有的亞太盟國，但是唯獨少了韓國。

中、美擁有廣泛的內需市場，且為全球第一、二位的貨物貿易大國。但在推動或主持雙邊、多邊自貿和投資協定時，都表現出積極態度。若跟不上區域經濟一體化的節奏，缺乏縱深市場的韓國，在全球市場的競爭力將變得越來越孱弱。

中韓FTA過了韓國國會這關，等于破除了最大的障礙。希望在執行過程中，能夠更順暢、為兩國經貿合作提供更多助力。（作者為察哈爾學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