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市與制度供給瓶頸

每經編輯｜劉小英

賭場規則與制度理論

在賭博中，誰最賺錢？毫無疑問是賭場。在整個股市生態鏈中，誰最賺錢？毫無疑問肯定是交易所。那么，在整個經濟體中呢？

如何吸引賭客來賭博？減少抽頭（費率），促進賭徒頻繁進場；賭徒增多以后刺激賭資暴增，從而能夠提供更低的費率，提供更大的贏倍。

同時，賭場還要提供良好、安全的賭博環境。比如，安裝攝像頭防止賭徒出老千，提供保安以確保賭客明明白白輸錢，賺了錢也能安全帶出賭場。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更多的人就會來參與，做大賭資蛋糕，賭場進入一種良性循環。

賭場做的這些，是提供規則。

賭場只是一個小型經濟生態罷了。股市是一個更大的生態，經濟體則更大。賭場規則，其實也就是經濟制度的縮影。

現在，全世界的人都跑到美國去“賭博”，他們追求的是什么？因為美國能提供全世界最低的交易費率（法制、稅收），強力監管交易欺詐，保護私人產權，讓各位發揮所長，明明白白的賭。

我們在之前邀請的諾貝爾獎得主威廉姆森，就是制度經濟學的研究和傳播者。而我猜想，制度經濟學的鼻祖科斯，有沒有受到過賭場理論的啟發？

近幾年，在保護產權上，政府做了許多制度性工作，比如物權法。但在降低交易費用方面，如降低稅費，加強監管，減少管制等，則還有很多路要走。

制度供給瓶頸

中國78年后的改革經歷了三個階段，一是80年代的讓利放權，二是90年代的討論計劃還是市場，現在是第三個階段，產權制度改革。

說到底，現在改革的難題還是計劃和市場的矛盾。經濟運行的關鍵是分配資源，計劃經濟采用的是等級規則，在體制中的等級決定資源的配給；市場經濟是產權規則，根據產權決定要素分配。

物權法出臺，只是產權改革的一步。物權和產權還是有區別，產權是一系列的權利，包括占有，收益，轉讓權，產權制度還包括將產權有效地組合，保護，以及降低交易費用的制度。

A股降低交易費用，是一種狹義的交易費用，廣義的交易費用還在于產權的自由交換，要素的自由流動的壁壘的降低。現在由于戶籍制度，勞動力要素流動成本高；一些壟斷行業的壁壘，造成資本、技術等要素的交易成本高。所以，“非公36條”的不溫不火，和等級制度仍然和產權制度爭利有關。

中國的改革，是一種漸進式，而非休克式的改革。改革的推進主要是三條線，即“三權分立”。一是中央層面的制度供給，二是地方政府和中央博弈，三是企業和地方政府的合作與博弈。

中央推進改革是靠制度供給，通過分稅制給地方政府財權，同時依靠分配資源的權利，讓地方政府之間互相競爭。地方政府為了獲得稅收，有擴大GDP的沖動，同時為了取得制度的試點權利，與同級別地方政府展開競爭，或者先斬后奏，逼迫中央政府給予權利，所以地方政府官員，基本等同于政治企業家。而在企業層面則是自下而上的改革，利用地方政府做大政績、做大GDP的沖動，和地方政府合作與博弈。

總的來說，這幾十年中國經濟大發展，就是這三個權力中心互相博弈，使得經濟逐漸獲得活性的結果。

但是，這三個權力中心中，中央政府因為扮演制度供給的角色，所以最為關鍵。只有其提供政策，下面才會有動作，才會變著法子的努力尋找政策漏洞發展經濟。所謂改革深水區，我認為即是中央政府政策供給出現瓶頸。例如大型國企央企壟斷行業，企業負責人政企不分，利益難以觸動，即改革改到了自己。

現在，從中央到地方，從精英到草根，大家都在討論改革。 在中國這個階段，改革和牛市的關系很直接，有改革，生產力解放，就有牛市。目前看來，雖然大家都期盼牛市，但是制度的因素，不是光證監會能夠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