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陳星    每經編輯｜楊夏    

1月23日晚，萬泰生物（603392.SH，股價62元，市值786.29億元）披露2023年業績預告。報告期內，公司預計凈利至少同比下降超7成，影響業績的主要因素為公司的主力產品——二價HPV疫苗和抗原檢測試劑收入下降。

抗原檢測試劑的下滑在市場預料之中，但HPV疫苗一直被視為醫療市場中的“消費”產品，吸金能力驚人，為何也面臨大幅下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研究后發現，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是第一個國產該類疫苗，但不久后，沃森生物（300142.SZ，股價19.11元，市值307.16億元）的同類產品上市，二者直接打起“價格戰”。但這還不是首要原因，在自費市場，九價HPV疫苗一直是消費者的首選，但此前苦于默沙東供貨能力有限，九價疫苗常出現“一針難求”的情況。但記者了解到，去年下半年以來，九價HPV疫苗的供求緊張問題已經有所緩解。以成都市場為例，在政府官方平臺，基本不需等待就可以預約到九價HPV疫苗。另外，默沙東九價疫苗成功擴齡和降低低年齡接種者的接種劑次，也進一步擠占了二價HPV疫苗市場。

二價HPV疫苗“吸金”失靈？

二價HPV疫苗為萬泰生物帶來的紅利正成為過去式。

1月23日，萬泰生物發布年度業績預告。公司預計2023年實現歸母凈利潤為12億元至13.5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將減少33.86億元至35.36億元，同比減少71.49%至74.66%。

預計2023年實現歸母扣非后凈利潤為10.50億元至12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減少33.14億元至34.64億元，同比減少73.42%至76.74%。

萬泰生物在公告中稱，公司二價HPV疫苗受九價HPV疫苗擴齡影響及市場競爭等因素影響，銷售不及預期，導致疫苗板塊收入及利潤大幅下降。具體數據來看，二價HPV疫苗收入較上年同期下降約42億元。此外，2023年國內外新冠檢測市場需求斷崖式減少，導致體外診斷業務及原料相關收入及利潤大幅下降，其中新冠診斷相關收入較上年同期下降約12億元。公司與新冠疫苗相關研發投入、專用原料及成品、生產專用設備等資產減值對公司整體利潤下滑影響金額約4億元以上。

新冠產品的銷售下滑在市場預料之中，但二價HPV疫苗，曾是帶動萬泰生物業績拉升的“主力軍”。

2019年至2022年，萬泰生物就從十億營收沖進百億陣營。Wind數據顯示，2019年至2022年，公司營業總收入分別為11.84億元、23.54億元、57.5億元和111.85億元，分別同比增長20.46%、98.88%、144.25%和94.51%。

2022年年報顯示，彼時公司診斷分部收入為26.74億元，疫苗分部實現收入84.93億元，占比分別為23.91%和75.93%。雖然公司沒有透露疫苗分部中，二價HPV疫苗的具體銷售收入。但萬泰生物已經實現銷售的三個疫苗品種中（戊肝疫苗、二價HPV疫苗和鼻噴新冠疫苗），二價HPV疫苗是主力產品。而按照業績預告中披露的二價HPV疫苗收入較上年同期下降約42億元，萬泰生物的疫苗部分收入或直接減半。

圖片來源：萬泰生物2022年年度報告

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馨可寧”是首個國產二價HPV疫苗，于2019年12月獲批、2020年5月上市。2022年報告期內，二價HPV疫苗銷售量近3000萬支。在該年年報中，二價HPV疫仍然被描述為“是公司業績增長的主要因素，收入及利潤繼續保持高速增長”。

但值得注意的是，萬泰生物還在2022年年報中提到，二價HPV疫苗上市以來銷售量突破3500萬劑。而對比公司披露的2022單年度銷售數據，可以看到二價HPV疫苗真正放量也就是在2022年，而其銷售高峰僅維持了一年左右，就走上了下坡路。

九價HPV疫苗擴齡、減劑次“榨干”市場

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優勢維持時間不長，與其在業績預告中提到的九價HPV疫苗擴齡，以及國產同類疫苗上市導致競爭加劇等因素有關。

通常來說，由于九價疫苗可預防的HPV病毒亞型較二價疫苗更多，因此在自費市場上，消費者往往傾向于選擇九價HPV疫苗。目前，國內可供接種的九價HPV疫苗僅有默沙東生產、智飛生物（300122.SZ，股價49.31元，市值1183.44億元）代理銷售的“佳達修”。而此前，由于默沙東供應能力有限，九價HPV疫苗在國內市場上長期處于供不應求狀態，加價接種、“黃牛”搶號等新聞頻頻出現。同時，由于佳達修此前僅獲批為16歲至26歲的女性接種，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九價疫苗的接種需求。

但2022年8月，佳達修的適用人群擴展至9至45歲適齡女性，這一年齡區間與二價HPV疫苗完全重合。本月，另一家國產二價HPV疫苗廠商沃森生物就在接受投資者調研時表示，隨著九價HPV疫苗擴齡，30歲以上年齡段的市場將逐步被9價HPV疫苗替代。

佳達修還不滿足于向上搶市場，向下則通過降價搶占低齡市場。今年1月，默沙東還宣布9價HPV疫苗用于9至14歲女性的二劑次接種程序獲得批準，這意味著，相較此前三劑次的接種方案，9至14歲女性接種佳達修的總費用將降低約三分之一。

此外，據記者了解到，目前九價HPV疫苗一針難求的狀況已經有所緩解。以成都地區為例，在當地政府官方平臺上，多個接種機構顯示有九價疫苗中簽指標，當日即可預約參加搖號，中簽后可在一周內接種第一針。記者操作后發現，多家衛生服務機構的中簽指標超過預約搖號人數，即“搖號即中標”。

默沙東HPV疫苗產品代理商智飛生物財報顯示，2022年，九價HPV疫苗全年批簽發量達到1547.72萬支，同比增長51.65%；2023年上半年，九價HPV疫苗批簽發量達到1467.82萬支，同比增長57.85%。

國產九價疫苗何時登場？

雖然九價HPV疫苗擴齡、減少接種劑次在一定程度上擠占了二價HPV疫苗市場，但實質上，由于價格及原適齡范圍的差異，二價HPV疫苗普遍瞄準的是低齡、學齡市場，銷售渠道主要以政府集中采購為主。但隨著萬泰生物、沃森生物先后成為國產二價HPV疫苗供應商，也分攤了二價疫苗的市場，并難以避免地展開了價格競爭。

2023年3月，沃森生物的二價HPV疫苗“沃澤惠”獲批上市，成為第二款國產二價HPV疫苗。

2022年5月，江蘇省南京市二價HPV疫苗采購中，沃森生物以246元/支報價拿下2.24萬支的中標量，高于萬泰生物329元/支的0.96萬支中標量。當年9月，沃森生物再拿下福建省疾控中心1.42億元的HPV疫苗采購項目，以購買量58萬支估算，沃森生物中標價格約為245元/支。

到了去年，二價HPV疫苗的價格競爭更加激烈。2023年7月，廣東省政府采購中心的一份公告顯示，萬泰生物二價疫苗單劑中標價為116元，沃森生物的報價則為146元/劑。

二價疫苗帶來的想象空間已經縮窄，外界將希望放在了萬泰生物的九價HPV疫苗上。去年下半年以來，萬泰生物九價HPV疫苗屢傳將上市信號。去年12月，萬泰生物在回復投資者提問時表示，公司九價HPV疫苗Ⅲ期主臨床試驗V8期訪視的現場工作已完成，正在進行標本檢測工作。該消息披露次日，萬泰生物股價拉升，收盤漲停。

記者注意到，其實在10月31日發布的一份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中，萬泰生物方面就表示，公司九價HPV疫苗Ⅲ期臨床正按方案進行訪視并進入關鍵階段，臨床現場第八次常規訪視已達到方案訪視率要求，公司一直在積極推進匹配各項配套環節，努力搶占最佳申報時間。

后據公司披露，“公司九價HPV疫苗Ⅲ期主臨床試驗共設計12次訪視。公司會動態進行持續感染病例收集，一旦累積到滿足期中申報條件時，公司會第一時間提交上市申報，但后續訪視仍需要完成”。

另一方面，“老對手”沃森生物也在搶占九價HPV疫苗賽點。今年1月，沃森生物方面表示，公司正積極推進九價HPV疫苗Ⅲ期臨床研究各項工作。

除幾個老玩家外，根據西南證券研報，國產HPV疫苗普遍預計將于2025年后陸續上市，涉及上市公司包括萬泰生物、沃森生物、康樂衛士（833575.BJ，股價21.02元，市值59億元）、瑞科生物（02179.HK，股價8.41港元，市值41億港元）等，其中萬泰生物和康樂衛士的九價HPV疫苗（女性適應癥）進展最快。

封面圖片來源：視覺中國-VCG11140943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