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特約評論員 盤和林

6月25日至27日，世界互聯網大會數字文明尼山對話在山東曲阜尼山圣境舉辦，對話主題為“人工智能時代：構建交流、互鑒、包容的數字世界”，圍繞人工智能技術產業及其對人類文明的影響展開前瞻性討論。

當前，數字金融、數字農業、工業4.0、數字金融、消費互聯網等數字應用已深入到人類社會的每個角落。數字化讓人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數字基建優化了城市公共服務效率，優化用戶服務體驗的同時，也提升了城市治理能力。傳統企業則通過數字化轉型實現了降本增效提質，通過數字化轉型，中國企業、產品的全球競爭力顯著增強。新興的數字企業則不斷通過數字技術融合的方式，創造新產品、新應用、新業態、新模式，通過創新締造數字新興產業，而數字新興產業為人類經濟社會發展注入了強勁活力。在數字技術加持下，人類已經從工業文明時代轉向數字文明時代，數字創新成為主導技術變革、組織變革甚至社會變革的重要力量。

而今，一項新事物的出現，讓數字技術對人類社會的主導力進一步增強。去年底以來，ChatGPT帶火了生成式AI和大語言模型，AIGC成為驅動社會發展的全新推力。AIGC為人類社會帶來了生產力變革，在全新的數智文明時代中，數據是數智文明的能源，模型算法是數智文明的蒸汽機或者內燃機，而算力則是數智文明的電力。

AIGC的成功之處在于，其通過龐大的機器學習算法模型，能夠將數據轉化為一種能力，即AI能夠取代人類一部分腦力勞動。而有了AIGC工具，人類創造力將獲得顯著提升，比如AIGC能夠簡化人類對知識和信息的吸收，降低人類部分智力創作的門檻。例如，過去繪畫是畫家的專利，而如今通過AI生成繪畫，普通人可以更好地用繪畫來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不再受制于繪畫技巧。AIGC影響面十分廣闊，作為通用AI，萬物皆可AIGC，AIGC將幫助人類在諸多領域大展宏圖。當前，諸如在搜索優化、語義理解、代碼生成、圖片生成、PPT生成、視頻生成等方面，AIGC已經表現出很強的能力。而更為重要的一點在于：AIGC真正理解人類語言的內涵，人類和機器、互聯網的交互距離被大幅度縮短，這將打破人機的溝通瓶頸，從而產生更多重磅應用，在互聯網紅利逐漸枯竭的當下，AIGC為互聯網打開了新的大門。

AIGC將人類文明帶入數智文明時代。與此同時，也要小心AI的副作用，越是強大的工具，負外部效應越大。關于人工智能的擔憂和爭論很多，有倫理探討，有人擔憂人工智能取代人類；有數據安全探討，有人擔憂AI輔助和優化搜索的同時暴露個人隱私，甚至會損害商業機密和國家機密；也有人擔憂人工智能被不法分子掌握，讓犯罪分子“如虎添翼”。所以，為AIGC歡呼雀躍的同時，也要未雨綢繆，為AIGC制定好發展路線圖。

圍繞AIGC潛在技術風險的爭論很多。但解決這些技術風險，筆者認為主要是兩點：一方面要完善AIGC生成內容標記制度，要求發布相關內容的用戶注明內容生成來源，做到信息透明，另一方面要“以魔法打敗魔法”，AIGC技術本身就是處理各類風險的最佳手段，例如在AI圖片和真實圖片鑒別方面，算法就比肉眼高效很多，如果可以通過AI找到不標注AI生成來源的發布者并給予處罰，則AIGC來源注冊制度會形成閉環，才會發揮效果。

對于中國，AIGC還有額外風險，我國在算力GPU自主化和高質量語料數據方面存在短板，前者需要我國強化算力GPU芯片的研發，形成有效的技術突破，提升GPU或者FPGA、ASIC等算力芯片的國產化自給能力，后者需要我國加大數據要素市場建設力度，完善數據確權規則，建立起活躍的數據要素市場。

我國即將從數字文明步入數智文明。當前中國大語言模型正如雨后春筍般涌現，針對AI技術層面的風險和技術自主、數據要素市場層面的風險，圍繞AIGC的立法也在全面鋪開。AIGC在中華大地上擴散的基本條件已經具備。下一步，中國需要強調的是利用AIGC來賦能千行百業。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AIGC帶來的是生產力革命還是概念炒作，最終的落點就在應用，只有切實和實體經濟融合，才能對生產力水平產生影響，才能驅動社會進步，才能最終實現數智文明。

如何用AIGC賦能千行百業？筆者認為，要做到兩點：一方面要做好技術引導，本著數實融合的總體政策思路，面向實體產業的難點痛點，用數智化思維去解決問題，推動數智和實體產業、企業的融合。另一方面要做好市場激勵，保護好知識產權和數據產權，利用產權激勵技術創新，推動數智技術向更高水平發展。

數智文明即將全面到來，AIGC必將讓人類社會生產力水平躍升到新的臺階，中國在這場數智化變革中必須保持領先，將數智化當作中國實體經濟突破發展瓶頸的重要工具和手段。

（作者系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工信部信息通信經濟專家委員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