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

本周三，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在結束了為期兩天的貨幣政策例會后表示，美國經濟在年初出現一些變化后開始溫和增長，但是首次加息時間仍要根據經濟發展狀況相機而動。

盡管觀察家們期望美聯儲主席耶倫盡快揭開加息的謎底，但多數貨幣政策例會的與會者認為，應在2015年底前啟動加息。

從耶倫關于“美聯儲加息路線將采用漸進式節奏”的說法，分析家們能夠了解最近幾次會議中修辭的微妙變化，但可以肯定的是，美聯儲6月加息已不可能。那么到底是在9月份還是年底，抑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所說“我們相信2016年初加息更好一些”，暫時還看不出端倪。

沒有答案，預測也沒有意義。耶倫執掌的美聯儲不是讓世界猜謎的娛樂機構，雖然這個組織內部的各位大佬立場各異，鴿派和鷹派們有時發出充滿娛樂性的言論，不過耶倫需要平衡和協調各方立場，更關鍵的是以美國經濟走勢作為加息的基準。

一季度的美國經濟，和去年一季度的“品相”相似——按年化指標下滑7%；二季度的美國經濟在好轉，譬如消費者支出增長加快，房地產行業出現好轉，就業市場也有起色。但是投資及出口仍然疲軟。

美國經濟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穩步復蘇，只是溫和好轉。如耶倫所言，政策決策者仍希望在邁出第一步之前，看到更多能夠表明經濟復蘇強度的“決定性”證據。

在美國經濟復蘇缺乏“決定性”證據之前，美聯儲不可能實施加息。否則，溫和復蘇的美國經濟可能因此招架不住而重新走冷。值得一提的是，美國式量化寬松（QE）已經成為經濟復蘇的標準藥方，從日本到歐洲，甚至此前有傳聞稱中國都在實施適當寬松的貨幣政策。美國QE退市，但加息滯后，凸顯這劑拯救經濟的藥方在美聯儲那里也欠缺信心。

在耶倫看來，若美聯儲耐不住性子加息，不僅美國經濟復蘇勢頭會打破，幾輪QE的努力也將付之東流。對日本歐洲而言，其“現在進行時”的QE后續之效也失去意義。

牽一發動全身，美聯儲加息不僅攸關美國經濟復蘇，也事關后危機時代的全球市場信心。美國延緩加息進程，QE的療效還在，日本和歐洲QE的市場正當性就在。否則，QE就會被證明是一項“試錯”的資本主義藥方，對于還在后危機中徘徊的全球經濟而言，不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要讓經濟溫和復蘇，就不能急切實施貨幣政策正常化。這是耶倫對于加息時間節點慎重選擇的主因。按照美聯儲的設計，加息門檻要有兩個：一個是就業形勢達到美聯儲的預期，而且是穩定預期；還有就是通脹目標達到2%。

現在看來，兩大目標均不契合美聯儲的要求，因而美聯儲給出的答案依然是不確定的時間表。盡管如此，耶倫的加息邏輯還是比以往清晰——未來美聯儲將維持漸進加息的路線。目前維持在0~0.25%的基準利率，但如果美國經濟第二季度持續向好，且就業數據和通脹指標符合預期，9月份有可能實現第一次小幅升息。

所謂漸進，一旦進入加息通道，美國貨幣政策正常化的步伐可能就停不下來。有趣的是，美聯儲已經調低了今年美國經濟的增長預期，即1.8%到2%。

美國即將迎來2016年大選，政治因素沖淡了政媒兩方對加息的關注。而這恰恰是耶倫發揮聯儲主席決斷力的時候，無論如何，加息時間表不可能一直是未知數。

從全球經濟大勢而言，美聯儲以及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專家們，已經深陷加息與否的廬山之惑中。美國經濟的未來不可能系于純粹的加息中，何時加息或對美國經濟和全球市場帶來暫時紊亂，但加息與否絕非決定美國經濟死活的關鍵。

從經濟學邏輯而言，美國經濟不可能維持在后QE時代接近零的低利率狀態中，貨幣政策正常化才體現美國經濟的常態。

因此，若陷入技術主義的瑣碎和耽于經濟學理論的推演，耶倫和美聯儲諸公怕是走不出加息與否的困擾。

但以宏觀態勢而論，美國加息應該有明確的時間表，美國貨幣政策的模糊化和不確定性，只會損及全球市場對美國的信心。 （作者為察哈爾學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