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政委：近憂暫解 心病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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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政委

第一季度經濟增長數據好于預期，由此我們可以樂觀預期第二季度GDP能夠達到7.5%左右。其中，第二季度消費、投資預計都會有所回升，出口也能略有改善。

但由于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高估依然嚴重，從而制約著中國出口和工業企業利潤，并進而影響著投資，因此，除非未來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出現實質性回調，否則，中國經濟仍然難以走出疲弱泥潭。

在第一季度數據悉數公布之后，筆者總體感受是：近憂暫解，心病未除。

所謂近憂暫解，一個直接的“催化劑”來自于7.4%的GDP增速，高于此前市場預期的7.2%。從三駕馬車來看，雖然1~3月份的累計增速均相對于去年末全線回落，但若進行前瞻性觀察，則仍然可以看到一些積極跡象。在消費方面，1~3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相對1~2月已小幅加快0.2個百分點，根據歷年季節規律推測，未來可能繼續溫和加快；在投資方面，雖然1~3月份城鎮固定資產投資繼續放緩，但在國務院4月初“穩增長”政策導向下，隨著未來保障房、鐵路等工程項目逐步上馬，預計未來固定資產投資將止跌回升；在凈出口方面，在海外市場日趨好轉從而外需不斷改善的情況下，決定外貿形勢的關鍵就剩下我國出口產品的價格競爭力了，農歷新年后的人民幣匯率調整，可能多少能夠起到一絲細微作用，雖然可能仍無助形勢的根本改善。

綜合以上信息，筆者毫不懷疑：第二季度中國經濟可能回升至7.5%左右，預計2014年能夠基本實現7.5%左右的預期目標。

但筆者注意到，最近幾年來，GDP這個指標對于企業微觀狀態的指示性越來越弱；同時，中國經濟自2008年遭受全球金融危機“風寒”之后，此后便無論冷熱，內生增長動力都不甚強。這就是筆者所謂未除之“心病”。

面對這一“心病”，廟堂之高的“御醫”建言體制改革，江湖之遠的“郎中”則疾呼投資刺激。但無論何者，似乎都未能厘清貫通宏微之氣血脈絡，由此不免造成高下相懸、遠近分隔。

我們通過對數據系統梳理后發現，自2001年以來，只要凈出口對GDP的拉動不是負值，中國GDP最低也能夠在7.8%之上；而凈出口又與人民幣的實際有效匯率變化方向相反，凡是人民幣有效匯率顯著高于其他新興經濟體有效匯率的年份，不僅中國出口增速都相當低，而且整個中國工業企業的利潤也相當差 （盈利差難道不正是中國經濟缺乏活力、內生動力不強最主要的表征嗎），由此使得凈出口對中國GDP的拉動均為負值。更為重要的是，第二產業的投資增速變化方向也與上一年出口增速變化方向一致，這意味著，高估的人民幣匯率其實也在顯著影響著投資。第二產業投資在全部固定資產投資中的比例大約為40%~45%，而今年第一季度固定資產投資相對于去年末的下滑，其中57%可由第二產業的投資下滑來解釋。換言之，若非2011年及其之后的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高估，很可能我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精準刺激”或“微刺激”。

因此，若借用廟堂之高 “御醫”的改革方子，則筆者建議，首當其沖的改革應該是打破剛性的人民幣匯率機制；若借用江湖之遠“郎中”的投資法門，則筆者建議，應當首先從著眼于左右企業盈利狀況的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高估入手。

對于貨幣政策，是否應放松以降低融資成本，筆者認為，應特別關注貨幣政策的“時滯”問題，即當前仍然偏高的融資利率，實際上是去年下半年貨幣市場利率持續升高所推動的；而農歷新年之后，貨幣政策實際上已明顯放松，短期利率已大幅回落，若能繼續堅持這種取向并向市場明示預期，則未來中長期利率也會自然回落。如果還要在當前基礎上進一步放松，則很可能未來又會走到過于寬松的狀態。

（本文作者為興業銀行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