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4月30日至5月1日，“股神”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下稱“伯克希爾”）2022年年度股東大會將在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市舉辦，這將是新冠疫情兩年多以來首次回歸線下。 每年的巴菲特股東大會都是一場盛會，被人戲稱為“投資界春晚”和“伍德斯托克音樂節”。為了聆聽這位“奧馬哈先知”和他的親密伙伴芒格的投資智慧，每年都有數萬人涌入巴菲特的家鄉小城，擠爆當地的酒店和餐廳。 今年以來，在通脹高燒不退之際美聯儲開始收緊貨幣政策，疊加俄烏沖突對全球市場的沖擊，美股震蕩下行。相比之下，伯克希爾的股價逆勢上揚，A類股股價在3月份歷史首次突破50萬美元/股大關。巴菲特近期頻繁出手，先是大幅增持石油公司，隨后又斥巨資收購保險公司、增持惠普。 在風云變幻的市場大環境下，泰斗們的看法顯得更為珍貴。現年92歲的巴菲特和98歲的芒格將再度搭檔亮相，他們在股東問答環節分享的思考，無疑將成為全球投資者認真做筆記的內容。 專門研究巴菲特投資哲學的馬里蘭大學金融學教授大衛·卡斯（DavidKass）在郵件采訪中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指出，近期的宏觀大勢肯定是股東密切關注的話題，還有一部分問題將聚焦在伯克希爾的投資動向上。 與往年相比，今年的巴菲特股東大會將有哪些不同？ 接班人同臺答問，退休時間表將揭曉？ 今年的股東大會將在奧馬哈市最大的表演和會展綜合場館CHIHealthCenter舉辦，疫情前的2019年股東大會也在這個場館舉辦。 2020年的股東大會正值疫情暴發后的嚴峻階段，巴菲特和他的副手格雷格·阿貝爾只能采取在線問答的形式，芒格甚至未能到場。2021年的股東大會繼續轉移線上，但為了方便芒格參加而將地點放在了芒格居住的洛杉磯，這是股東大會首次在奧馬哈以外的地點舉行。 今年這場股東大會是疫情暴發以來首次回歸線下。同此前一樣，這次為期三天的股東大會安排地滿滿當當。4月29日周五，參會人員辦理好手續后即可進入場館參加股東購物日活動，屆時伯克希爾旗下的公司會展出和打折出售商品，其中波仙珠寶的股東折扣幅度很大，每年都是擠得人滿為患。5月1日的活動亮點是伯克希爾旗下布魯克斯體育公司贊助的5公里健步跑，以及波仙珠寶的又一場股東專屬購物環節。 4月30日則是正式的股東大會和重磅問答環節，屆時巴菲特和芒格兩位老搭檔將進行長達6小時的馬拉松式問答環節。巴菲特在邀請函中表示，重回面對面問答環節他“感覺非常好”。 值得注意的是，巴菲特去年非正式指定的CEO接班人、負責伯克希爾非保險業務的副董事長格雷格·阿貝爾將再次登臺，而“第二順位”接班人、負責保險業務的阿吉特·賈因也將參與問答。 巴菲特圖片來源：視覺中國-VCG111336065235 本次讓兩名接班人同臺回答股東提問，顯露出逐步交班的節奏，甚至有華爾街分析人士預測，巴菲特可能會在本次大會上給出退休時間表。 大衛·卡斯在郵件采訪中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指出，不排除巴菲特在會上宣布退休時間表的可能性，“但我預計不會宣布，如果真宣布了我會非常驚訝。” 根據邀請函的信息，今年問答環節一共要處理約60個問題。問題來源有兩個：一是隨機選取會議現場的股東自由提問，二是由美國商業新聞頻道CNBC的主持人BeckyQuick挑選未到場股東提交的問題。 巴菲特表示，他們四人事先不會知道會面臨哪些問題，不過預計股東和主持人會提出一些尖銳的問題，而他們對此表示歡迎。不過巴菲特還是提前約法三章，要求現場股東不要問伯克希爾買賣了哪些股票，“盡管這些信息都是公開的，但我們不會討論我們做決定的過程”。此外，四人也不會回答政治問題。 今年的股東大會將連續第七年在網絡上直播。據邀請函信息，下一次股東大會時間定為2023年5月6日。 與股東大會同時回歸的還有巴菲特的慈善午餐拍賣活動，這將是第21次也是最后一次巴菲特午餐拍賣。據悉，拍賣將于6月12日在eBay上開始，于6月17日結束，起拍價為25000美元，中標者可以攜帶多達七位客人與巴菲特共進午餐，討論投資等話題。 俄烏沖突下的投資動向受關注 雖然在大會開始前巴菲特自己也不知道股東會提哪些問題，不過也有不少人給出了熱門話題的猜測。大衛·卡斯在郵件采訪中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指出，近期的宏觀大勢肯定是股東密切關注的話題，包括伯克希爾如何看待高通脹和美聯儲收緊貨幣政策對經濟、金融市場和伯克希爾投資前景的影響、俄烏沖突下伯克希爾的投資策略、是否擔憂新的新冠病毒變體給美國和全球經濟產生重大影響等。 大衛·卡斯帶學生去過10次巴菲特股東大會現場，今年大會期間他將在馬里蘭大學給學生開一場現場直播，解析股東大會上的問答。 大衛·卡斯在郵件中向每經記者表示，還有一部分問題將聚焦在伯克希爾的投資動向上。截至2021年底，伯克希爾賬面上的現金達到了1440億美元。大衛·卡斯指出，巴菲特此前曾表示過，伯克希爾要留出至少400億美元以保證在嚴重的經濟下行時期能有充足的現金，這意味著伯克希爾手里有約1000億美元可以拿出來投資。 伯克希爾前十二大重倉股（截至2021年12月31日）圖片來源：CNBC 大衛·卡斯認為，股東可能提出的問題有： 最近美股下行的情況下，伯克希爾是否發現了新的投資機會？ 近年來，伯克希爾以每年250億美元的左右規模回購自己的股票，今后回購是否還會持續？ 伯克希爾重倉了比亞迪7.7%的股份，是其唯一持股的中國公司，巴菲特和芒格如何看待加大在中國的投資？ 此外，巴菲特（91歲）和芒格（98歲）的健康狀況也是股東關注的焦點。今年3月，芒格宣布從擔任董事長45年的DailyJournal卸任。巴菲特在4月中旬接受CBS名嘴查理·羅斯的采訪時也坦承，年齡確實已經對他自己造成了影響，包括偶爾會忘記人名，讀書速度也沒有以前那么快了。 “罷免”巴菲特？“90%股東會投票反對” 股東大會還將對一系列的股東提議進行表決。4月19日，美國最大的州立公共養老基金加州公務員退休基金（CalPERS）宣布，將在股東大會上投票支持一項解除巴菲特董事長職位的股東提議，這一度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CalPERS管理的資產規模超過4500億美元，持有伯克希爾約23億美元的股份，其支持的這項股東提議最早由非盈利組織美國國家法律和政策中心（NationalLegalandPolicyCenter）提出。該中心認為，巴菲特同時擔任董事長和CEO職位“極大地削弱”了兩個職位的角色，從而弱化了公司治理結構。 美國著名投資人、SemperAugustus投資集團的主席和首席投資官克里斯托弗·布魯姆斯特蘭（ChristopherBloomstran）在社交媒體上分析指出，每年的巴菲特股東大會都會收到許多由激進團體通過代理人提出的“瘋狂”股東提議，解除巴菲特董事長職位正是一個最新的例子，而CalPERS之所以贊同這項提議，主要是為了給他們自己要求伯克希爾旗下公司加強溫室氣體減排的股東提議爭取更多支持。 布魯姆斯特蘭認為，巴菲特實際上已經將CEO的大部分職責轉交給了格雷格·阿貝爾和阿吉特·賈因兩人，他在公司更多的是負責資本配置戰略和維系公司的文化凝聚力，因此弱化公司治理結構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大衛·卡斯持相似的觀點。他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通常而言，將董事長和CEO職位分開是一種良好的公司治理框架，但伯克希爾的具體情況不一樣，巴菲特打造伯克希爾已經長達57年，讓他卸任董事長是“完全不合邏輯的”，而且巴菲特已經表示過，未來將由他的兒子霍華德·巴菲特擔任公司的非執行董事長，而格雷格·阿貝爾將接任CEO。 “雖然CalPERS持有2%的股份，但巴菲特擁有控股權。我預計90%的股東會投票反對這一提議，”大衛·卡斯表示。 “股神”寶刀未老 華爾街的投資大師很多，但只有巴菲特一人贏得了“股神”的稱號。按照2022年2月底巴菲特致股東信中的數據，自1965年巴菲特接手伯克希爾至2021年，公司每股市值的復合年增長率為20.1%，大幅領先標普500指數的10.5%。也就是說，假如一個投資者在1965年買入100美元的伯克希爾股票，那么他的投資到2021年底已經“滾雪球”般地到364.2萬美元。 年逾90的巴菲特用實打實的市場表現表現證明了自己寶刀未老。2021年，伯克希爾的表現時隔多年后再度跑贏標普500指數，漲幅領先近1個百分點。2022年開年以來，受益于資產組合的良好表現，在美股整體下行的背景下，伯克希爾的股價“一騎絕塵”，3月中旬A類股股價史上首次突破50萬美元大關。截至4月25日收盤，伯克希爾股價上漲了12.3%，同時期標普500指數則下跌了近10%。 圖片來源：CNBC截圖 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今年以來，在全球十大富豪榜上的7名美國富豪里，科技大佬們身價紛紛縮水，只有巴菲特一人的財富不降反升。 巴菲特近來的出手頻率和力度顯示出他仍然保持著敏銳的洞察力和決策魄力。今年一季度，伯克希爾投出和將要投出的資金合計220億美元，是新冠疫情以來投資額最大的一個季度。 最大一筆交易是3月21日以116億美元收購保險公司Alleghany，收購價格較上一個交易日收盤價高出25%，收購預計第四季完成。這一收購規模排得上伯克希爾史上前五，也是巴菲特六年多以來的第一次大型并購。 此外，在俄烏沖突進一步推高石油價格之際，巴菲特在13個交易日內持續加倉西方石油，總計投入約70億美元。自去年開始，巴菲特便開始押注能源價格上漲，第四季度大幅加倉能源巨頭雪佛龍，使其成為伯克希爾穩定的十大持倉名單里唯一的新進股票。雪佛龍股價今年已經上漲了36%。 4月6日，伯克希爾又披露已持有惠普大約11.4%的股份，股票彼時價值約42億美元。 雖然自伯克希爾公布投資消息以來，三家公司的股價目前大體上處于持平的狀態，但這也許正好應證了巴菲特的長期主義風格，“巴菲特投資是因為他認為三家公司的股價過低，而且沒有進入大多數投資者的視野，”大衛·卡斯點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