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渤智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借著抖音，《西安人的歌》火得一塌糊涂。

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城市的日趨溫和與開放。

包括“音樂之都”的打造，產業環境的“日拱一卒”，讓本土音樂圈涌現出一股新生力量，諸如程渤智、“聽南門說”等等……

但現實并非只有樂觀一面。

對于程渤智而言，《西安人的歌》，似乎已成為一個魔咒——“唱吐了”的演出和創作停頓之間的斗爭，關于方言歌曲如何創新、音樂生命力如何延續的思考，均讓這位西安娃焦慮不已……

當機遇風口席卷而來，城市與個體，在互動共振中謀求發展，西安音樂人的前路，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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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曲火了之后，讓程渤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有些措手不及。

這種狀態甚至貫穿了整個2018年。

在一個小茶館里，程渤智給茶杯續過水，調整了下坐姿，身體微微前傾，“我對我的2018年并不滿意，可能是因為變浮躁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飄忽，看起來似乎好久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在過去一年里，程渤智確實像“上了發條”，最忙的時候，曾兩天趕過6場的異地演出。

忙碌背后，是他那首傳唱度極高的作品——據不完全統計，《西安人的歌》僅在抖音使用量便超100萬次，歌曲收聽總量突破26億次。

數據來看，這毫無疑問屬于成功的作品，不過也成了他創作需面臨的一座“高峰”。

火了以后，接踵而來的演出和節目錄制，讓他有些迷失。

“偶像包袱”似被激發，而每天忙碌的重心，也逐漸有所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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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整個2018年，他都沒有寫過新歌——年底發出的《吃在西安》，也是前一年就寫好的；而另一邊，《西安人的歌》已經快把他唱吐了……

這個土生土長的西安娃，游走于“突如其來”的演出當中，成都、上海、廣州等地的火熱躁動、酣暢淋漓，讓他“開眼了！”

相比之下，西安的音樂現場，還是放不開——背后折射的是，一座城市的市場狀態。

但毋庸置疑，大環境還是持續向好。無論曹軒賓唱響央視的《別君嘆》，還是膾炙人口的《西安人的歌》，西安音樂人所能把握的機遇，確實比以往多了很多。

以音樂為代表的城市形象塑造，更讓身處其中的程渤智感嘆：“至少好音樂不會被埋沒。”

他無疑是幸運的。畢竟，許多音樂人終其一生，都不曾有一首典型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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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著這種幸運帶來的紅利，也承受著其間的苦楚。

“去年發生很多事情，包括人際關系，都是顛覆式的巨變。”程渤智有些西北男娃特有的犟，有些事情捋不順，便靜不下心，創作因此耽擱。

已過而立之年的程渤智，開始焦慮。新歌沒著落，新歌能不能突破自我？

也有人攛掇他，不少經紀公司開出厚利，應該趁著熱度，拿這首歌去撈錢……

這種做法在圈內并不少見。

此前，也有不少籍籍無名的音樂人，憑借網絡平臺的熱度，走起了投機路線。走紅一首歌，吃透一首歌，商演走穴好不熱鬧，“一年吃上千萬沒問題。”

相比埋頭創作的寂寥冷清，花開堪折直須折的變現之路，看似更符合潮流市場的生存法則。

程渤智有時也會矛盾，“給我半年時間，閉關出一張專輯，可能世人就把我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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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當一些外地的經紀公司找上門，開出頗豐的保底收益，他還是會拒絕。理由同樣充分，不可控的生活不可想象……

不羈與迷茫交織。

與突如其來的走紅所帶來的困擾相比，另一個困惑更讓他煎熬——地方特色音樂如何走出去？

就本土音樂人而言，前有唱著陜西話的黑撒樂隊，偏向民謠的馬飛，搖滾老炮王建房……近來，一位唱方言的西安女歌手也開始活躍起來，程渤智覺得有個性有潛力，鼓勵對方堅持創作。

不過，由于方言歌的區域化屬性，很多東西都受到了限制——小眾的從業者，小眾的市場，商業化的操作空間也隨之小眾。

在西安唱方言歌的人不少，但做得好的，用他的話說“不超過10個”。

更不要說，其他音樂類型對于市場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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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搶占投資風口的狂熱，音樂市場里的風云涌動，從來不缺。

在程渤智看來，當功利之心蔓延、浮躁之風盛行，從業者個性缺失……再加上本土音樂發展的薄弱機制，真正堅守自我的音樂人，想要突出重圍，難度很大。

探索持續而長久。

比如好的渠道和包裝，對于音樂人來說，對接宣發才是最難的事情。

“有時候費勁心思把歌寫完了，卻錯過了最佳時機。”說這話的時候，他揉了揉太陽穴，“我都覺得難，更別說其他人了。”

“西安也沒有好的唱片公司做這個事情。”程渤智略顯遺憾。在他看來，由于沒有簽約公司，自然沒人幫他運作相關流程。寫歌遇到的困難尚且可以克服，但發出后不為人知，發出的新歌便沒了意義。

對應本土音樂人不善營銷的現狀，在向外發展上難免吃虧，競爭活力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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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面對其他城市的發力。譬如成都，近年來在打造音樂生態產業鏈上不遺余力。

2016年，“酷狗成都音樂孵化基地”落地。僅這一個孵化基地，關乎業態良性發展要素——音樂制作、宣發、藝人經紀等等服務，均有相關企業入駐培植……

事實上，很多像程渤智一樣的新生音樂力量，都需要外在助力，將其往前推一把。

在他看來，西安在打造“音樂之都”的路上，除了更為具象的支持外，將更多精力用來打造產業環境，為音樂人解決寫歌、唱歌之外的“后顧之憂”。

如此一來，既可留住現有的這群音樂人，還能吸引更多的音樂人來到這座城市尋夢。

就像程渤智所說，“努力保持單純，可能更利于音樂人的創作。”當音樂產業的內生機制逐漸完善，從業者的回饋產出也會有所體現。

攤開先前困惑，程渤智也終于想通了，“（音樂人不能）德不配位，還是要專心創作，好好努力。”埋下頭來籌備新歌《皇上let’s rock》，是回歸，也是啟程。

畢竟，作為音樂人，總歸要拿作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