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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評論員 葉檀

距離1998年俄羅斯金融危機16年之后，俄羅斯又一次處于金融危機門檻上。建立在強大的石油經濟基座上的硬漢普京，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危機的導火索仍然是石油。

由于烏克蘭地緣政治引發對俄羅斯制裁，石油價格大幅下挫。10月14日，紐約商品交易所美國原油價格下跌4.5%至每桶81.84美元，自6月初以來累計下跌了20%。這是2012年6月份以來最低的收盤水平。當天，全球原油基準布倫特原油價格下跌4.3%至每桶85.04美元，創將近四年低點，且為2011年9月以來布倫特原油價格創下的單日最大百分比跌幅。一些分析師預計油價還將下跌。

俄羅斯并不掌握石油定價權，紐約與北海、中東原油下跌，俄羅斯無回天之力。此次原油下跌有兩大原因，即全球實體經濟不振與石油產量上升。實體經濟不振目前非人力可以挽回，需要經過長周期才能回升。

至于產油國集體降低產量，不是俄羅斯能夠說了算的。《華爾街日報》報道，自2004年以來，美國石油產量增長56%，相當于在俄克拉荷馬和墨西哥灣等傳統油田正常產量外，每天新增產量310萬桶，同時，美國的汽油和其他燃料需求卻下降了8%。美國的原油儲備高低在短期內能夠撬動國際原油市場的價格，在原油市場，美國與中東國家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占全球石油產能三分之一的歐佩克組織尚未達成削減產能共識，核心國沙特意愿不足，表示已經做好了原油價格繼續下降到每桶80美元的準備，相當于在俄羅斯的脖子上再套了一根繩索，俄羅斯現在呼吸困難。

主要靠石油的國家日子難過，俄羅斯是其中大國。據中國石化石油勘探開發研究院咨詢委員會副主任張抗的文章，目前俄羅斯石油產出接近前蘇聯解體前的峰值，在2012年達到5.262億噸。隨著油價下跌，俄羅斯石油出口收入不增反降。據俄羅斯聯邦海關局通報，今年上半年，俄羅斯石油出口總值與2013年同期相比下降3.5%，為810.68億美元，量價齊跌。

俄羅斯高度依賴油氣出口收入，這一部分收入占到其聯邦預算收入的一半左右。據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的計算，油價在每桶104美元時，俄羅斯才能維持收支平衡。俄羅斯企業集團AFKSistema首席經濟學家EvgenyNadorshin稱，如果油價維持在每桶90美元附近，年底前俄羅斯經濟可能開始萎縮。如果油價跌破每桶80美元，俄羅斯可能將不得不削減開支。

敏感的資金用腳投票，一方面，受到制裁的俄羅斯企業與銀行需要美元進行交易；另一方面，俄羅斯經濟前景慘淡，資金從俄羅斯大逃亡，導致盧布價格節節下降。

為了阻止盧布下行，從10月3日以來，俄羅斯央行在10天內投入60億美元，對外匯市場進行干預，以慘敗告終。 俄羅斯央行行長坦言，央行無法與市場對抗。今年以來，盧布兌美元已下行約18%。俄羅斯不得不從備用錢包里拿出美元，財政部長西盧阿諾夫10月15日表示，財政部將在一個月內從預算資金中拿出數十億美元提供給市場，通過拍賣方式放到銀行的賬戶中，以此緩解盧布受到的壓力。

俄羅斯央行儲備4500億美元左右，包括美元、黃金等，評級公司惠譽估算，制裁可能耗費俄羅斯15%的黃金和外匯儲備，預計到2014年底，俄羅斯的黃金和外匯儲備降到4500億美元，到2015年底降至4000億美元。現實更殘酷，今年以來，俄羅斯政府外匯儲備大幅減少550億美元，其中約400億美元用來扶持盧布匯率，目前俄羅斯的外匯儲備僅剩4520億美元。遺憾的是，黃金價格同樣疲軟，另據俄財政部數據，截至2013年底，俄羅斯外債規模已達7320.46億美元，現有的外儲水平已經無法覆蓋如此巨額的外債。

俄羅斯債務風險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