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江旋

        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中，促進出口和拉動消費都是商務部工作的重點。金融危機下，外需疲軟，如何用內需頂上去？

        “辦法很多，但是有的不能立即見效，有的不適合國情。我們正在尋找一些現在就可以做，做了能馬上見效的措施。”17日，商務部原部長助理、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委員黃海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今年商務部主抓了農村消費、城市社區消費、升級換代消費、信用消費、節慶消費。

        據了解，除了上述已經實施的措施，商務部正在與財稅等有關部門商討進一步擴大消費的政策，包括調整高檔消費品進口關稅、上調汽車以舊換新補貼等。另外，明年是否將已有的拉動消費措施規模擴大，也正在討論中。

調關稅奢侈品未必降價？

        NBD：商務部關于調整奢侈品進口關稅的建議一經公布，有不少潛在消費者都在觀望，大家關心以后是不是可以用比現在低很多的價格買到香奈兒的包和迪奧的香水？

        黃海：據我所知，商務部并沒有正式提出這樣的建議，而是有的司局在內部研究工作時談到一些。至于是否一定降價，這個很難說的。也有可能關稅降下來，外商重新提價。只要有市場需求，這些高檔消費品仍然有可能保持相對較高的價格。

        目前，有人建議主要是建議調整化妝品和手表的進口關稅，因為這兩類商品的消費需求較大。不可能說全部高檔消費品的關稅都調，具體降多少也要由財稅部門決定。我覺得，財政收入目前狀況正在逐步轉好，這個建議應該好好考慮。

        NBD：為什么要考慮調整高檔消費品進口關稅呢？

        黃海：提出這個建議還是為了擴大消費。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中，投資不可能持續高增長，出口短期無法恢復，中央希望消費增長再快一點。在這個背景下，商務部提出了不少拉動消費的措施。中國人的消費是多元化、多層次的，高檔消費品消費就是客觀存在、不斷增長的一類，商務部應該關注。

        提振消費的治本之策國家在做，商務部在此之外必須出一些強有力的措施。高端市場方面，我們覺得效果最明顯的就是調整關稅。我們也考慮過讓商場直接找品牌，找一些在中國市場上還不是那么有知名度的國際品牌，打破高檔消費品獨家代理的模式。

中國經濟是靠消費拉動？

        NBD：說到擴大消費，前三季度最終消費對GDP的拉動達到4個百分點，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也很快，這樣看來，消費似乎已經頂上出口的空缺了？

        黃海：我的觀點是，中國一直都不是外需拉動，而是靠消費拉動經濟。改革開放30年來，消費對經濟增長貢獻率最高的年份共有19年，遠遠高于投資和出口的貢獻率。今年消費的貢獻在于，全世界消費都衰退的情況下，中國的消費一直在走上坡路。

        NBD：從統計數據來看，家電下鄉、家電和汽車以舊換新的表現還是不錯的，這些政策是不是已經涵蓋了所有消費人群？

        黃海：基本上已經涵蓋。“萬村千鄉”市場工程、家電下鄉就是針對農村；“早點工程”、家政服務平臺針對社區服務，一個電話就能上門服務；地方政府發放的消費券針對低端消費人群；以舊換新的針對性則更普遍。應當說，商務部已經設計了一個基本覆蓋全體民眾的消費措施體系。

        現在考慮還要拉動兩類群體的消費：老年人和農民工。老年消費，國外叫做“銀色消費”。比如，打造條件好的敬老院，開發專門針對老年人的商品，但也有爭議，有人認為老年人消費能力不夠。另外，城市中的農民工群體，對他們的消費關注得還不夠。

上調汽車以舊換新補貼？

        NBD：這些措施明年、后年可以持續推行嗎？政策規模是否會擴大？

        黃海：我們也知道，有些措施不是永久性的。但在金融危機期間，我國財力又允許的情況下，這樣做是很必要的。你看，今年以來，農村消費的增速，自改革開放以來第一次超過了城市。靠補貼來拉動消費確實不是長久之計，但我們希望面對農村、中西部的扶持能夠持續。

        如果明年財力允許，政策規模也可能擴大。比如，以舊換新目前還只有一部分省份推行，我們希望能全國鋪開。這些政策推動之初，國家是下了很大決心的，因為這種補貼方式跟以往的財政補貼方式是有很大差別的。國務院也希望商務部能多提一些類似的辦法。

        NBD：據說現在商務部在醞釀上調汽車以舊換新的補貼？

        黃海：現在還在研究。家電下鄉政策的提出，思路是這樣的：產品出口不了，國家就把原來給企業產品出口退稅的錢給農民，這就有個標準，參照出口退稅。但家電汽車以舊換新的補貼沒有標準線，只能通過實踐去摸索這個平衡點，既不過多增加財政的負擔，又不影響政策的推行。我想補貼不會調得太高，因為以舊換新的拆解、環保這些后續環節的成本都是很高的。

商業也需長期發展規劃？

        NBD：事實上，今年國家對商業的支持力度也是空前的。

        黃海：對。具體表現在，財政部設了兩個專項資金：農村物流服務體系發展專項資金和促進服務業發展專項資金，一共60億；另外，家電、汽車下鄉資金200億，以舊換新70億，一共是330億。

        NBD：您一直強調商業政策的重要性，認為它應該與財政、貨幣政策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具體依據是什么？

        黃海：商業作為一個產業，也需要長期的產業發展規劃。商業主要是市場競爭，也有一部分涉及公益性，比如農產品流通。所以，商業產業規劃主要是鼓勵市場競爭，但對于某些關系國計民生的產品也需要扶持，市場好不好都需要補貼。舉個例子，日本對批發市場的建設一直很支持，政府投資建，委托企業經營，這樣經營者就不用考慮償還投資的問題，可以把費用降低。而我國的批發市場都是企業投資，企業就靠收費來收回投資成本。費用這么高，誰還進去交易呢？

        還有儲備的問題，我建議政府儲備和商業儲備要并行。政府平時可以指定幾個大型超市多儲備生活日用品，以備不時之需，萬一積壓了政府出錢補貼。目前這些長期的政策都缺失。

        NBD：擁有65萬個終端銷售網點的全國供銷總社近期在謀求轉型，打造巨型商貿流通企業，您如何看待這種改革？

        黃海：供銷社改革我是支持的，這樣做有利于形成大的商貿流通集團。供銷社雖然有那么多網點，但大部分已經改制，如何運用市場機制進行整合需要研究。從商業改革的實踐經驗看，如果行政整合的意志太重，就違背了商業管理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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